大连丹东自驾游(3):旅顺
从黄渤海分界线出来已过正午,让老爸老妈吃了些东西,我决定带着饥饿感开启今天的主题:抚今追昔看旅顺。在中国的近代史上,旅顺是个不能被遗忘的国殇之地,“一个旅顺口,半部近代史”,只是这半本书上写满了国人受尽屈辱的悲伤与苦痛,探寻回忆虽愤懑,但以史为鉴才能更好地走向未来。
旅顺本是个讨喜吉祥的名字,洪武四年(1371年),明太祖朱元璋为收复辽东,派兵从山东半岛跨海登陆此地,因一路顺风顺水,故取旅途平顺之意改元朝时的“狮子口”为“旅顺口”。
可不想从清道光二十九年(1894年)的甲午战争开始,这个被称为固若金汤的“东方第一要塞”开始了不堪回首的噩梦,被日俄反复践踏、占领,甚至屠城,直到新中国成立后的1955年才重回祖国怀抱。
诉说旅顺沧桑的历史景点都不远,旅顺口景区、日俄监狱旧址、黄金山炮台、中苏友谊塔等等,大都集中在旅顺口附近,毕竟近代史上旅顺的高光时刻和噩梦的开端都是从这座本以为傲的军港开始的。
两次鸦片战争和1874年日本侵略台湾给了固步自封的清政府几记狠狠的耳光,事件被平息后,清廷采纳了洋务派的建议,引进西方的技术和装备,并命北洋大臣李鸿章创立一支近现代海军——北洋水师。海上作战必须要有坚实的军港,1880年,四处考察的李鸿章最终把具有天然优势的旅顺口首先定为北洋水师的基地。
旅顺口被誉为“京津海上门户和东北天然屏障”,不仅因为它是北方著名的不冻港,且近岸水深可停战舰,更重要的是它的出海口由雄伟的黄金山和老虎尾半岛对峙而成,宽度仅为300米,而最窄处的航道只有91米,仅能通过一艘大型军舰,而两岸正好可以隐藏火力、驻守重兵,是名副其实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所以元朝叫它“狮子口”。
为了打造这东方第一要塞,李鸿章亲自主持修建,工程历时十年,耗银430多万两,不仅建造了中国历史上第一座大型近代化船坞,还筑有29座新式炮台,配备大炮150多门,并设置了水雷营、鱼雷营、军械局等军事机关,旅顺口由此成为世界五大军港之一。电报、邮政等现代化设施的建立,也让一直处于边缘地区的旅顺大放光彩。
期间,正式成军的北洋水师也拥有了英、德最新式的巡洋舰和铁甲舰,大大小小的军舰加起来武力值已达亚洲第一、世界第九,刘步蟾、林泰曾等多名海军学员还被送到英国著名的皇家海军学院学习。
一时间,慌了阵神的清政府又开始对自己的坚船利炮志得意满起来,各种内斗、奉承重回台面,光绪的亲爸爸醇亲王奕譞为了讨好慈禧,挪用了大量海军经费修建颐和园,而北洋水师申请买炮弹的60万两却迟迟未批。不仅如此,为了降低海军成本,在制造炮弹的火药中还掺了沙子,战斗时根本不能充分燃烧。
而明治维新后的日本从上到下节衣缩食,向西方购买了更多新型军舰、大炮,很快海军实力远超中国。就这样,甲午战争爆发了。在1894年9月17日的黄海海战中,北洋水师一败涂地,丧失制海权。两个月后的11月21日,坚如磐石的旅顺军港陷落。
日军占领旅顺后,制造了震惊世界的旅顺大屠杀。凶残的日军只留出36人抬尸,其余居民无论男女老幼,一律杀光。四天三晚的大屠杀后,曾荣耀一时的旅顺尸横遍野,血流成河,36人的抬尸队足足用了两个月的时间才把尸体清理干净。所以网上说旅顺是不让日本人进的,事实上是对于那些不承认罪行的日本人当然是不可以入内的。
在悲愤中喘口气,我们先来看看今天的旅顺口。见证了残酷战争的军港今天已成了山青海美的旅顺口景区,不时有帆船、舰艇从“狮子口”里穿梭。景区门票30元,据说晚上免费。
景区还设计成了一艘航母飞行甲板的样子,让人好像置身在航空母舰之上。航空母舰是最大的海上舰艇,攻击力巨大、防护能力强,是现代海军不可或缺的武器,依靠航母,一个国家可在远离其国土的区域、在不依靠机场的情况下进行作战。但想拥有这种庞然大物可要看国家实力,直到今天,也只有14个国家有航母。
现代航母通常将上层建筑都集中在飞行甲板的右侧,称为“舰岛”,就是上图这个样子。舰岛包括指挥塔、飞行控制室、航海室、雷达和通信天线等,为了给甲板留出更多的空间供飞机起降,舰岛自然是越小越好,但这都需要非常复杂的设计和技术。
舰载飞机是航母的主要作战工具,速度快、机动性好、攻击力强,还能以多批次的战斗群起降,这就弥补了航母速度慢、机动性差的缺点。而被称作“海上巨无霸”的航母能承载上百架飞机和上万吨燃料及弹药,可随时给飞机补给,所以两者结合,威力倍增。
舰岛模型内展示着蔚蓝深海的样子,还有很多战舰的知识和我国拥有的舰艇模型。除了航母,海军装备的战斗舰艇还有多种型号的驱逐舰和护卫舰,以及多种型号的导弹艇、护卫艇、鱼雷艇、导弹护卫艇、猎潜艇、扫雷舰、布雷舰、登陆舰艇、气垫船以及其他专业勤务船。
“辽宁号”是我国第一艘服役的航空母舰,说到它也是充满了曲折。最早它是苏联建造的“瓦良格号”,但适逢苏联解体,只造好了外形、还有32%未完工的航母在乌克兰成了烂尾船。1998年,我国商人以两千万美元的竞标价格从乌克兰买下来,此后在经历了土耳其海域被阻拦、海上大风暴等一系列艰难险阻后,只是个大外壳的瓦良格号终于2002年的3月3日由6艘拖船拽入大连港。
三年后,这个大家伙被拖进大连造船厂进行改装和继续建造,2012年9月25日,瓦良格号更名辽宁号,正式入列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
“山东号”则是我国第一艘完全自主设计、自主建造、自主配套的国产航空母舰。相比辽宁号它的舰岛更短,还增加了一层舰桥,不仅扩展了甲板面积,提升舰载机战斗力,还让雷达位置更高,增加了远程海空探测距离。同时工作空间还实现了社区化管理。
景区里还有一个巨大的标志性雕塑——“醒狮”,既取意旅顺口元代之旧称“狮子口”,又象征今天的旅顺口犹如沉睡中醒来的雄狮昂首挺立,同时提醒国人要铭记历史,时刻警醒。
甲午战败、北洋水师全军覆没、旅顺被屠城,清政府被迫与日本签订了比鸦片战争时更屈辱的《马关条约》,割让辽东半岛、台湾及澎湖列岛,并赔款白银2亿两。
但觊觎中国这头睡狮的不止日本,打着正义旗号的沙俄联合德、法出面干预。面对列强,刚刚大仗过后的日本只好让清廷以3000万两白银的价格赎回辽东半岛。而在沙俄的威逼利诱下,1898年3月,清政府与之签署了《旅大租地条约》,旅顺及北边的大连被迫出租25年,沙俄终于有了不冻港。
1902年,沙俄还在旅顺建造了一座监狱,以囚禁和屠杀我爱国同胞和反抗的志士。现在这座监狱是一座回忆历史的博物馆,免费,并且有定时的讲解。
沙俄占领旅顺,让肉本已吃到嘴里又吐出来的日本很不爽。在近十年的“卧薪尝胆”后,1904年2月8日的夜晚,日军偷袭了旅顺港,两天后,日本对俄宣战,日俄战争爆发,但可悲的是,两个外国人的战争却是在我国的领土、领海上展开的。
虽然日本在战争中付出了惨重代价,但最终占领了旅顺口。失败的消息传到俄国,举国震惊,列宁在两周后写下传世名文《旅顺口的陷落》,认为沙俄的战败是一场“真正的历史性灾难”。
我们上面说到的“辽宁号”的前身、那个苏联未建完的航母“瓦良格号”这个名字的由来,就是为纪念日俄战争中被日军重创、自沉大海的瓦良格号巡洋舰。
1905年9月5日,渐落西山的沙俄与日本签署了《朴茨茅斯和约》,将旅顺口、大连湾的租界权无偿转让给日本,这所监狱自然也转给了日本。
沙俄初建的监狱牢房布局呈放射状,东侧三层牢房,共87间。1907年,日本在此基础上进行了扩建,各种牢房275间,可同时关押2000多人,还增加了15座厂房,专门生产军用品和日用品。
据《关东厅要览》统计,至1930年,监狱中累计关押人数为290743人次,1940年竟达445517人次。监狱的组织结构也很庞大。
监狱的条件极其恶劣,每间牢房的面积只有11-15平方米不等,却要关押7、8个人。牢房墙上贴着中、朝、日三国文字的狱规。门旁有查点人数的号牌。夏天牢房里非常闷热,空气污浊,冬季没有取暖,十分寒冷。
监狱内还设有三处“检身室”,被关押者在去工厂服役时,每天早上必须经过这里,先脱光衣服,举起双手,喊着自己的编号,跨过木杠。被搜查后,再去服役或回牢房。
进了监狱自然逃不了被刑讯,刑讯室设有吊杠、虎凳等各种刑具,当年这里的主要行刑手段是“答刑”,即用夹着铅的竹条将受刑者打得皮开肉绽。
还有更残忍的,当年领导福纺工人罢工的侯立鉴被关进狱中后,被绑在老虎凳上,用胶皮管往他嘴里灌水,肚子鼓起后再用木板压,一会儿血水就从七窍冒出来。他昏死过去后,又被凉水浇醒,并在他脚下垫砖,松绑后根本无法行走。
企图越狱者还会被戴上这种11公斤重的铁球,干活和睡觉时也不能摘掉,戴的时间久了脚脖会化脓,走路非常疼。
监狱里还有教诲室,目的是“腐蚀和陶冶受刑者的心灵”。
下图是1907年沙俄转给日本后,日本扩建的部分。
这是日本扩建厂房的原址,这座厂房是原监狱的第一工厂,专门生产军用手套。现在陈列的印刷机、排字架、木工工具、铁锨、砖夹等,也是当时被关押者在监狱服役时使用的各种工具原物。
狱中虽苦,但信仰与希望无处不在。1940年,被关押的中共党员王其焕、翟清平,借放风时机,秘密发展宁学贤入党,并建立了狱中党支部。
监狱虽还有医务系,但都很简陋。当年那些因患重病无法坚持劳动的被关押者,在这里经过简单的治疗后,就又被送回去干活,患了传染病的就被关进隔离病牢。
原旅顺监狱医务官古贺初一曾回忆说,“药品和医疗器械都很简陋、奇缺。重病囚犯抬到医务室后,也只在形式上作了点诊疗,此外别无他法。遇有龋齿的,因麻药很缺,就不作麻醉,即用钳子或起子硬拔。对患痔瘘的,也只稍微作点周围麻醉后,便就强拉缝合。医务课附设六七个病房,只有20几张床位,经常是超满员的。这些危重病号,就在病房里呻吟着,即使熬过了今天,而明天是死是活又怎么知道呢?”
1934年监狱增设了秘密杀人场,判处死刑的被关押者被带到这里执行绞刑。古贺初—曾回忆说,“旅顺监狱的重刑犯,大多数是从满蒙等地送来的。每次执行死刑,有时是三个人,多的时候有五六人。”这里究竟杀害了多少抗日志士已无法计算,仅1942年到1945年8月,就有700多人被绞杀。
1945年8月16日,即日本宣布投降的第2天,共产党员刘逢川、何汉清等5名抗日志士又在这里被秘密杀害。
所有死者被埋在监狱的东山坡上,墓地顺山势挖有5条近百米长的壕沟,尸骨桶就被埋在壕沟里。
如今的监狱里还陈列着许多日俄侵略旅大的物证。1895年甲午战争结束后,清军济远舰被日军掠走。1904年日俄战争时,济远舰被编入日军舰队,在旅顺羊头洼触俄军水雷被炸沉。1982年旅顺驻军部队将济远舰铁锚打捞出水。
下图这是日俄战争时日军使用的2号机械水雷,内装”下濑火药”。这两枚是1977年从旅顺港外打捞出水的。
这个大家伙是1888年清军就开始使用的老虎尾灯塔的设备,日俄侵占期间也在继续使用,舰船就是通过灯塔的引领进入旅顺港口。1987年因更新设备,海军部队将灯塔旋梯等文物移交到了监狱博物馆。
沙俄侵占旅大时不光扩建了旅顺军港、新建了大连商港、旅顺监狱,还为军事运输需要,花了5年时间建造了两条丁字形线路的中东铁路。中东铁路不在世界的中东部,而是中国的东北,旅顺火车站是中东铁路南线的终点,背靠白玉山,正对军港。
日俄战争日本获胜后,拥有了从长春到旅顺的铁路所有权,日本称它为“南满铁路”,旅顺也成为了他们侵华的桥头堡。
如今的火车站仍保持着古俄罗斯建筑风格,是东北铁路沿线保存得最完整的欧式建筑。绿色四角椭圆穹顶上有个尖顶的小塔楼,屋顶铺满了羽毛状的小瓦,建筑虽不高,却十分显眼。不过今天的火车站已不再运营,也不能进,成为了一个游客缅怀过去、自发打卡的景点。
从1903年7月14日旅顺火车站正式投入使用,到2014年4月20日停运,这座运营了100多年的欧式火车站既承载了旅顺的悲伤,也见证了旅顺回归并换新颜的喜悦。
二次大战前,腐朽的清政府早已被推翻,但当时的政府仍无力收回失地。二次大战结束之际,苏军出兵中国东北,占领旅顺港,并于1945年8月14日与蒋介石政府签订了《中苏友好同盟条约》,不仅将外蒙古独立了出去,还要与中国共享旅顺海军基地三十年。
名义共用,实则强占。北方的大汉再一次以正义的名义拥有了不冻港,并报了40年前日本的夺爱之仇,只是它的名字从沙俄变成了苏联。此时的旅顺火车站也由苏联管理,中苏联营。
新中国成立后,经过我国领导人的不断努力,1950年的情人节,斯大林终于同意两年后从旅顺港撤军,只是4个月后朝鲜战争的爆发打乱了节奏。为了应对复杂的国际形势,加之建国初期海军建设还很薄弱,中国政府请求苏军暂时不要撤军旅顺。
为了保家卫国,我国志愿军毅然跨过鸭绿江,帮助邻居把敌军逐回三八线。1952年12月,苏联虽然把旅顺火车站还给了中国,但对于心仪的不冻港却又迟迟拖延。
1954年,新上任不久的苏联领导人赫鲁晓夫为了得到更多支持,在访华期间同意于1955年归还旅顺港。1955年5月27日,最后一批苏军撤出旅顺港。自此,旅顺61年的漫漫归国路终于画上了句号。人们建起了中苏友谊塔,周总理亲自奠基题词。
这座22.2米高的友谊塔就在旅顺博物馆的对面,塔顶用雪花石雕刻了一朵盛开的莲花,托着两国国旗组成的中苏友谊徽和一只展翅飞翔的白鸽。
塔柱下端雕刻着一圈象征中苏友谊的两国人民群像,南面中心有两位握手的领导人。基座的四周各有一浮雕,图案分别是北京天安门和莫斯科克里姆林宫、火车驶过的鞍钢高炉、旅顺港口与为纪念东北解放而建的胜利塔、丰收的中苏友谊农场。
友谊塔南面正对的就是旅顺博物馆的主馆,原为俄清银行旅顺分行,民国六年(1917年)成为“关东都督府满蒙物产馆”对外开放,1934年更名“旅顺博物馆”,大门上的馆名由郭沫若题写,现在里面展示着整个大连地区的古代文物,比较珍贵的有青铜器吕鼎,免费参观,不过我并没有进去,我今天的主题是追思。
友谊塔的周围还有很多火炬松,也叫龙柏,常年碧绿,巨大的树形像是绿色的火焰。
火炬松下还有卖糖鼓火烧的,这是旅顺水师营的特色美食,有100多年历史,还是市级非遗。火烧个头有脸那么大,形状像个小鼓,“鼓皮”焦黄,贴着芝麻。
不过糖鼓火烧和普通火烧完全不同,是空心的,使劲一敲就可以敲破,“鼓皮”的里面裹着一层薄薄的糖,有红糖做的,也有蜂蜜做的,咬上一口,酥脆香喷,就是景区里卖的价格不便宜,15元一个。
友谊塔北面正对的洋楼是关东军司令部旧址,最早是俄国人在1903年建的关东州陆军炮兵部,日俄战争后,成了日本关东都督府陆军部。1919年,日本调整在中国南满的殖民统治方式,撤消了关东都督府这一“军政合一”的统治机构,实行军政分治制,分别成立关东厅和关东军司令部,这里便改为关东军司令部,炸死张作霖的“皇姑屯事件”、震惊中外的“九·一八”事变都是在这里密谋策划的。
罪恶的关东军还制造了“济南大屠杀”,灭绝人性的731部队也属于关东军。如今这里成为了免费的博物馆,供人们了解那段惨痛的过去,惊醒自我,避免再挨打。
友谊塔的西面是旅顺博物馆分馆,分馆背后的小马路对面是旅顺日本关东宪兵司令部旧址。关东宪兵是日本关东军建制内的陆军宪兵,配合日军搜集情报,兼负军事警察任务,是镇压抗日、反满人民的特务机关。
这栋建筑最早建于1900年,是俄国占领时期的海军新顺酒楼,日俄战争后成为旅顺宪兵队本部,“九一八”事变后的三天,关东宪兵队升格为关东宪兵司令部。
“九一八”事变后,日军占领了奉天(今沈阳),关东军司令部也跟着迁了过去。由于东北军听命的“不抵抗政策”,东北三省很快全部沦陷。1932年,日本在东北扶持建立伪满洲国傀儡政权,开始了对东北人民长达14年的奴役和殖民统治。“伪满”首都设在新京(今长春),所以后来关东军司令部和关东宪兵司令部也都搬到了新京。
旅顺博物馆附近有很多日俄占领时期的俄式建筑,那时候这一片叫太阳沟,太阳沟里有座“大和旅馆”,但旅馆里的事情都见不得太阳。这里面还住过两个非常知名的中国人:末代皇帝溥仪和溥仪的同宗、人称“东方女魔”的日本间谍川岛芳子。不过我们去时旅馆正在大规模修缮,外面全部遮挡住了。
这里原是俄籍华裔商人于1903年建的私宅,日本打败沙俄后,改造成了南满铁路沿线7座高档连锁酒店之一,来接待军政要人。日本为建立伪满洲国,将废帝溥仪从天津秘密转接至大和旅馆,策划准备去新京做傀儡皇帝的相关事宜。
由于出逃匆忙,溥仪的皇后婉容还在天津,已成为日本特务的川岛芳子施计,将婉容带到了旅顺,日本关东军因她为创建满洲国立下功劳授其陆军少佐军衔。伪满洲国成立后,又在新京任命她为满洲国女官长,1933年任命其为满洲国安国军总司令。
川岛芳子原名爱新觉罗·显玗,本是清朝和硕肃亲王善耆的第十四个女儿,人称“十四格格”,与溥仪同岁。两人六岁时大清灭亡,善耆欲借日本之力复国,将女儿送给日本人做养女,显玗更名川岛芳子,接受日本教育。
然而小姑娘17岁时被养父强暴,从而性格变得压抑、乖张。1927年只身返回中国,改汉名金碧辉,后依从父亲“满蒙联合,匡复清廷”的遗训,在旅顺的大和旅馆与蒙古王族结婚。可不多久,川岛芳子觉得借助日本人似乎比这个蒙古人更容易实现自己的目标,于是开始接近日本关东军,先后参与了皇姑屯事件、九一八事变、满洲独立运动等祸国事件,还亲自导演了上海一·二八事变。1948年3月,这个可怜可悲又可恨的女人终以汉奸、间谍罪被处决。
我们原本还去了潜艇基地博物馆,因为里面有一艘退役的033型潜艇“旅顺口号”可以参观内部,但到了门口发现凉棚下排队的人快排到了门外,可别的景区人都很少,为什么这里这么多人?后来终于想明白潜艇可不是航母,体积并不大,但里面设备又多,同时能容纳参观的人数肯定不多,而此时又是暑期。这么排不知要排到什么时候,索性留点遗憾下次再来吧。
晚上原计划要去白玉山,山顶是俯瞰旅顺口和旅顺全景的最佳位置,但老爸有些不舒服,于是到宾馆休息直到第二天上午。老爸这些年一直与疾病做斗争,身体虽不如前,但好在病情被控制着,他也很乐观。
第二天上山时已近中午,但这个景区非常人性,可以开车上山,所以完全不会觉得累或晒,当然不开车的话,徒步、缆车也都可以。
白玉山原叫西官山,清朝李鸿章为建北洋水师选军港时,陪同醇亲王来这里视察,指着对面旅顺口的黄金山说,“有黄金必有白玉 ”,从此西官山改称“白玉山”。
白玉山并不高,一路之字形的山路很快就能开到山顶,快到山顶时有些堵车,因为要在这里买票和检票,车10元一辆,成人40一位,70岁以上免票。其实如果晚上6点以后或早上7点之前来是免费的,因为不是公园的开放时间,但景区并不会设置大门或路障不让人和车进,一些当地人每天早晚也会来这里爬山锻炼。
山顶上最显眼的莫过于这座66.8米高的白玉山塔,不过这座造型并不好看的塔其实也是当年日本侵占旅顺的罪证。此塔原名“表忠塔“,是日本在日俄战争胜利后,强抓数千中国劳工,历时两年半,为战争中阵亡的日本官兵修建的,并炫耀自己的功绩。1945年苏军把日本人赶走后将“表忠塔”三个字铲除,后改为白玉塔,再后命名为白玉山塔。
有人觉得应该把它彻底拆除掉,但更多人觉得留着它更能警醒国人。不过看着这根巨大的“耻辱柱”确实很憋屈,加之近看它要走上一个大坡,老爸身体还虚弱,于是我们只登上了游客中心旁边的一座观景台。由此,我得到了一些,也失去了一些。
从游客中心旁的观景台俯瞰旅顺口虽然也很漂亮,但只能看到老虎尾半岛这一边,可因为当时中午海上雾气大,我还以为是“狮子口”被水雾笼罩住了,看不清。回来整理照片时才发现原来我只看到了一个老虎尾巴,而想要看整个旅顺口,就要走到“耻辱柱”那边的平台去,可见不该被仇恨蒙住双眼。
不过好在我们在旅顺口景区看过了“狮子口”,而且有失就有得,这边的观景台上不仅能看到军港之夜主题公园岸边的军舰,还能看到我们昨天看到的旅顺火车站、中苏友谊塔,和因为时间关系没去的胜利塔。
很多人说当年苏小明唱的《军港之夜》就是旅顺这座百年军港,还有说MTV就是解放桥这里拍的,但并没有公开资料这样显示,不过歌词确实像是唱出了新时代下旅顺的心声。
军港的夜啊静悄悄,海浪把战舰轻轻地摇,年轻的水兵头枕着波涛,睡梦中露出甜美的微笑。海风你轻轻地吹,海浪你轻轻地摇,远航的水兵多么辛劳,回到了祖国母亲的怀抱,让我们的水兵好好睡觉。
一天看旅顺,一日看百年。落后就要挨打,从屈辱疼痛到劈波斩浪、挺进深蓝,厚重的历史不是包袱,它是一面镜子,激励我们要自强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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